冰妹的玩偶（04）
04
洛冰河：“师尊后来明明可以做出一些改变，却为了占据先知优势，完全不在乎这期间死去的人。师尊拿他们当游戏里面的NPC，故事里的纸片人。
现在呢？现在还这样想吗？”
心神相通之下，沈垣连狡辩的话都说不出口。因为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，那些人本来就是该死的，不该死，也不是被他害死的，他为什么要为了他们，动摇自己的优势。
穿越成人渣反派已经够倒霉的了，他不小心谨慎一些，怎么活？
他只是想活下去，这有什么错？
洛冰河：“没有错哦。我并没有因为这点责怪师尊的意思，师尊拿他们当NPC，当纸片人，当什么都没有关系。因为在我眼里，除了师尊，人命如草芥，众人皆蝼蚁。”
洛冰河最后一句话说的轻轻软软，沈垣却感到一种亘古冰原一样的冷酷与冷漠，让他几乎要颤抖起来了。
洛冰河有些疑惑的看向沈垣：“师尊？怎么了？”
沈垣：“我……”
洛冰河惊讶道：“师尊不是整本书里面最喜欢洛冰河吗？之前那个洛冰河来的时候，师尊心里还赞叹不愧是冰哥。那个洛冰河就是视众生万物如蝼蚁的仙魔之主。
我虽然不是仙魔之主，但性格本质其实与他没什么差别。只是以为师尊不喜欢我冷酷弑杀的一面，才全部收敛起来。
现在我知道师尊是喜欢我的，哪怕我真的冷酷无情，只要我足够强，师尊也会很喜欢我。
难道是我理解错了？？”
沈垣：纸片人和真人怎么能……
洛冰河愣了一下，叹气道：“虽然很高兴，我在师尊眼里真的是个人了。但师尊，你不能叶公好龙啊。
你既然没想过改变剧情，没想过让我偏离那条路，就不能到这种地步，再说什么你真的‘没想到’啊。”
洛冰河摇了摇头：“算了，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。现在先来说说师尊又一次任务失败的惩罚吧。痛苦，不伤身的，和之前一样的痛苦。师尊是准备自己受着，还是在这些师伯师叔中选一个人，代你受过？”
沈垣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洛冰河道：“当然是我舍不得你受苦啊。而且我也不想一下子就把师尊逼到极限。
而师尊虽然本性自私又有些凉薄，但也没有真的坏到哪里去。在苍穹山的这么多年，和诸位师伯师叔也算有些真情实感。惩罚他们对师尊来说，应该也是一种惩罚。
所以我给师尊一个选择的机会。是自己受？还是找个人代你受了？？师尊选一个吧。”
沈垣下意识的看向直挺挺的站在大厅里的诸位峰主，所有人都只能从眼神儿中透露出真实的情绪，连表情，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表情。
直到这一刻，沈垣才真切的意识到，一个觉醒的世界之子，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。
他该怎么办，他能怎么办。
沈垣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洛冰河这几天说的话，渐渐有了主意。
沈垣：“冰河，欺骗你，是我不对。但你既然已经了解一切，我自认为，我所做的一切就算有错的地方，也是情有可原。而且就算有所隐瞒，我对你的好，就都不算好了吗？”
洛冰河平静道：“怎么会不算呢。如果不是还记着师尊对我的好，师尊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。”
沈垣：“你既然记得，那……就放过我吧。我不是你真正喜欢的那种人，但我对你也总有些恩情。你想要一个仙人，不如去找那个原装、那个沈清秋。你第一眼就看上的人，是他吧？”
洛冰河叹了口气：“师尊，你遇事就想要退缩，想要逃避，想要推卸给旁人……这，好吧，这也没什么关系，我会帮你改正的。
但师尊不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啊。
我确实对第一眼看到的仙人念念不忘，但人家对我不屑一顾啊。而且他也不是我想象中的仙人，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仙人。
是师尊来了之后，愿意对我好，愿意护我怜我，我心底的仙人，才成了师尊。
我要是对原本的师尊有什么感情，怎么会让你更换身体，让他死无全尸。
师尊，你既然愿意骗我那么多，愿意放弃真实的自己来爱我，为什么现在不愿意为我继续改变自己？
难道师尊心里说爱我？也是假的？”
沈垣：“我……”
洛冰河：“师尊精心伪装出来的幻象，仙风道骨霞姿月韵，温柔善良又心怀悲悯，有不屈的傲骨，不折的脊梁，敢作敢当，敢爱敢恨。是真的值得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珍重的仙人。
师尊能演的那么全情投入，真的一点都不想成为那样的仙人吗？”
沈垣：……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想。如果真的讨厌那样的仙人，如果真的不想成为那样的人，怎么可能一装就是几十年？
洛冰河松了口气，柔声道：“我知道师尊是爱我的，师尊也不想真正的自己是那种自私凉薄的人。我看到了师尊的记忆和感情，包括师尊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那些。
师尊小的时候，也是想要学过琴的，钢琴的那个。师尊还记得吗？
你看着弹钢琴的人，觉得好看，你也想学。然后你真的去了，发现学琴太苦了，你受不住。
一般来说，这个时候如果有家人的鼓励和支持，小孩子的三分钟热度也是可以继续的。但你的家人，并不关心你。或者说，他们并不期待你成为更好的你。
你要去学，他们给钱管接送。你说累了，不想学了。他们也一副这很正常，不学就不学。就知道你没那个灵性，就知道你没那个耐心的样子。
他们不期待你成为更好的自己，你也就自暴自弃了是不是？
但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。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。师尊真的不想为了我，或者为了自己，做出一些改变吗？
我知道我手段强硬，让师尊受苦了。可我绝不会让师尊受到任何不可逆的伤害。
他们不期待你能成为更好的你。
我期待师尊能成为真正的仙人，师尊真的要拒绝我么？”
沈垣：“我……我自己受着吧。”
沈垣感到一阵儿触动，又有些恐惧，心里乱糟糟的，根本理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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